九米设计

专访
九米设计,因“和”不同

企业动态 2021.09.01

T+A:时代建筑 (TIME+ AR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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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而不同是我们对九米设计的一个定位,和而不同的整个哲学观其实是与中国古典哲学所说的天人合一、以人为本、以和为贵一脉相承的。对于和而不同的“和”,可以把它理解为包容、求同存异、共生共长。从哲学上来说,包容更有择优的含义,既有融合、贯通、继承,也有创新。我们对应九米设计的价值观,想探讨一下九米设计在城市、历史、环境等方面,对于“和而不同”理念的一些延伸,包括建筑观和创作专业上的分析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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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个相对包容、共生与温和的团队,“不同”指的是自己有独立的思想。如今的时代不是做或不做的时代,不同,其实指代内心。我们团队一直希望大家各不相同,设计的不同很重要,无论是团队项目还是合作项目。
十多年前,公司注册起名舍弃了英文名和“浙江”这个大的地域概念,最终锁定为“杭州九米”,是想表达与杭州共成长的发展定位,更突出我们的区域性。温润如玉地让它慢慢长大,就比如玉石本身不如钻石珠宝般耀眼,而且也需要时间慢慢养护。
做项目亦是如此,我们希望甲方感受到的是温暖,而不是名气,包括公司会组织比较多的活动,也希望员工在生活与工作中都感受到温暖。
九米成立之初是按照非常“舒适”的办公环境来设计的,在舒适的环境中,愿意把设计一直做到退休,对设计师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做设计时常常会遇到很多难事,但如果有相互鼓励的环境,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从表达上来说,用“和而不同”来定义我们团队很合适,它确实是一个东方的词,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内在。
另外,对公司内部而言,团队能耐心去做一件事,会让甲方在一个项目结束后,时隔多年还会找我们来做设计。周围的人都这样做了,舒适度就会提高。心平气和地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在生活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情趣。在慢慢度过社会快速发展期以后,很多的情趣和乐趣是夹杂在工作之外的,就生活而言,不同的打理能力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建筑设计也是如此,同行之间不会有多大的差异,但花的心思不同,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衡量的标准,这是高级文明进步的一个综合标志。这需要我们都去做,而不是只做最尖端、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中国的建筑需要大师,但更需要广大的职业建筑师去做基石。不用急着每次都有回馈,真正的回馈是给自己的回馈,对自己有交代,才不容易感到焦虑。如同在学校里排名次,即使得到了第1名,但放到整个中国,芸芸众生之中的差别其实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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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整个社会都有一些这方面的认同和愿景,大家也愿意付出,愿意来遵守职业操守,社会也会慢慢好起来。其实作为一个团队和一个公司,拥有职业精神和职业操守,作品本身又有行业标准,应该是非常受人尊重的。如我们所见,欧洲无论是制度还是城市建设,也是近三百年才建设起来的,之前也是萌芽状态。往上追溯,工业文明进步是从职业化发展起来的过程,这也是工业文明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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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能共享,中国地大物博,更需要多元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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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座城,都有它独一无二的气质。一座有温度的城市,建筑是可以被阅读的。九米设计如何理解在长峙岛这样重要的项目里,建筑师的角色和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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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代的设计师一定是为后辈打基础的,客观来讲,我们受的不是完整教育,因为小时候传统文化教育不是很够,很多感知也仅来自家庭教育,学的是中文而不是中国传统文化。进入大学后学的也是偏西方的教育体系,比较崇尚西方的文化。等下一代的建筑师慢慢自信以后,通过一些实践和表达就会与我们不同。每个时代的人都有他的责任,把自己的责任做好,把自己的基石夯实,这也很重要。所以,我们还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对设计师来说是非常好的时代。
从长峙岛的设计来说,首先我们的态度是解决问题,甲方的要求其实并不高,都是真实的需求,如同柴米油盐,需要解决。设计师提高专业技能不是为了让甲方快速过审批,而是为了把要求都解决之后,还能再“加料”,在城市关系及土地周边界面中加入应试之外的元素。
职业设计师承接了项目,最重要的是帮助业主解决问题,创造价值,但创造价值不只限于价值最大化,设计创造的价值转换成对城市或者对使用者的价值是我们一直坚持的,这可能是平凡的事,但我们还是会花比较多的精力来解决问题,而不只是满足甲方的利益最大化,或者只是满足报批的技术问题,这是每一位建筑师的一个基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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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甲方解决基本问题其实是设计的基础,之后来做提升,也是要有自己的积累和能力的,包括通过团队的文化建设来相互影响,相互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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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在在把操作落实下去,而不只是停在理论上,损害甲方利益。理论固然重要,实践也很重要,办法总是越想越多,而且有的办法是互相促进之后产生的。我们国内有大量的工程让设计师们积攒了很多、很强大的实践经验,这都特别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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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九米设计的体系和其他的设计公司会有一些差异,会与业主共同探讨项目落地,落实未来配置、运营团队、成本回收周期等,而不是“画”一个很炫的愿景。其实我们的基层社会是一个商业社会,商业社会需要讲逻辑,最后是成果导向,用多赢的可持续合作模式,实现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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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它是可控、可实施、可完成的。其实对于设计院及职业设计师来说,项目的完成度才是最后的结果,而不是出完图。
控制力也是建筑师的一个重要能力,让整个流程都可控,与设计手法、材料、造型都有关系。比如,甲方起初同意使用石材,但由于经费不够,从石材改为涂料,凹凸关系的变化会很“可怕”。如果当时按照涂料设计,也不见得会失控,其实设计师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大家已经多多少少闷头狂奔了10年、20年,从现在开始,需要放慢脚步,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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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建筑师应该尊重自然,学习和体验自然,创造自然。九米设计对这个观点有什么看法?我们应如何综合考虑历史文脉、生态环境和建筑空间等因素,能否分享一下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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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甲方不太能接受地块混搭的属性,但有些甲方比较务实,会直面问题并快速解决。实操能力强,也有运营的能力,比较容易建成一些有个性的项目。比如我们的一个获奖项目——义乌绿城桃花源生活美学馆,它位于义乌宗堂村,南面背山,临近鸡鸣山公园,在义乌桃花源内构建了一个向城市开放,能够亲近自然、感悟生活、传递美学,并兼具项目展示、文化展陈功能的场所。项目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义乌政府敢担当,为了保护生态环境留下了这片很美的原始森林。柏树虽不是名贵树种,但它有着很密很饱满的自然下垂形态,小山的形状是靠树的生长姿态自然形成的一片森林,原生树一旦砍伐,就长不出又瘦又长的形态了。设计在尽量减少对环境造成破坏的前提下,实现人与环境、建筑的充分融合。美学馆利用地块本身所具有的山、林、水、石元素,将三栋精巧的玻璃建筑临水而建,由连廊相接,巧妙地处理了建筑“藏”与“露”的关系。用地属性的混搭,使建筑更像从自然当中生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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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轨道交通TOD开发前景巨大。很多城市在积极探索“轨道+物业”“轨道+社区”等开发模式。在中国TOD发展进程中,“杨柳郡模式”已成为引人关注的一种空间升级方式。作为市场关注和期待的作品,有着怎样的优势?为客户提供服务时,你们秉持什么样的服务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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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TOD城市综合体项目与和而不同的精神一样,把业态放在一起进行整合交融,所以产品问世后非常受欢迎。杨柳郡项目位于宁波东部新城,当时地块周边非常荒凉,上盖的位置很偏。由于一般车辆段都是在端头或者次端头的位置,但它跟轨道交通的连接速度和量完全不同,地铁已在施工进行中,所以政府就等于把旁边两块地——上盖区和白地给到我们,与地铁站点形成三个区块。其中,车辆段上盖地块遇到许多技术问题,在限高与地铁不能下挖的情况下,我们说服了政府在造高10m的平台上再进行商业布局。因为时间综合效率对于年轻人来说非常重要,所以,立体的混搭模式和完善的一站式生活服务体系深受年轻人的喜爱。绿城集团推出的“YOUNG”系列更关注打造全龄社区,“杨柳郡”开盘时每平方米的售价是1.45万元,对于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而言,总价非常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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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产品的大卖,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生活方式吸引了年轻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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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模式是现代城市的生活方式,如今很多人觉得在城市“很烦”,想要回归乡村,但城市有很大的一个魅力就是共享集约。当人口量达到一定的基数时,我们可以享受到这些服务配套,如地铁、商业、学校、医院、公园等。当然,作为职业设计师,我们会把它做得美观,或者功能、交通更合理,这样它的舒适度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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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可能是最重要的城市交汇点,不单单是人、货物、信息、流量的中心,还有功能的节约及能效。如果能够做好,青年人会容易认同,并把自身的生活放在这个有活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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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与宁波这两个TOD项目略有不同,宁波项目地处新城,但有TOD和交通,相当于把它建成了一个集中的小城,类似卫星城。福州的项目是在老城区,没有配套服务,其实是给老城赋予现代城市的活力,那里的好多房子都是十几年前造的,需要解决住区更新中的交通生活优化。TOD是增加城市活力的代表,但会因为项目性质不同而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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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更新,老旧小区的改造,其实需要很多的城市赋能,要有新的功能,要有完善的设施配置,才能够让不同阶段建造的住宅都很舒适。
再往后说一层,“千城一面”正是缺乏文化自信的一种表现,当我们穿梭于不同城市的大街小巷,很难从城市的外貌上找到眼前一亮的感觉。千篇一律的建筑风格让整个城市缺少了一种记忆中我们所熟悉的温度,而人们越来越多感受到的只是钢筋混凝土的冰冷。一个有温度的城市应该是什么样的?
意大利有很多拥有几百年历史的民居,沿街巴掌大的小店里,也许就藏着百年历史的特色作坊。如果我们国家都是大同或都是相同,社会发展的动力会受到影响,有点可惜。其实,历史的传承可以从很细微的地方来打动你我,才能把文化传递给世界,向世界展示一个文明、开放、包容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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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多样化是创新的源泉。其实就与动物界一样,难道人类要把丑的,不好的都消灭掉吗?有些动物虽然效能很低,各方面又很原始,但是它的多样性使生态保持着平衡。所以,关键是让各自都找到合适的点。其实,社会中的人都像不同的动物,不同的种类之间都会相互作用,且少了谁都不行,都有一个相互平衡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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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相互的尊重和相互的认同。回到我们自身,中国的东方智慧就是如此。是承认、是认同这个世界既是和而不同,又是美美与共的,这样才能够生生不息。
接下来一个问题和“内卷”相关,在互联网大厂,996、加班已成为日常,但还是有那么多年轻人趋之若鹜,当然也有年轻人选择“躺平”。其实,九米“和而不同”的理念对年轻人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选择。九米的规模在十二年间从十几人发展到如今200余人,我们很想了解,你们是一种怎么样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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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社会有两种趋势:要不打鸡血,要不就躺平。生活要继续,一个团队可以和而不同。首先,我们公司对招聘并没有非名校毕业不可,团队也像生物界一样会有不同的需求,需要混搭。可能在一个项目中,不同的人会愿意做不同的事情,虽然你进入了好学校是比较幸运的,但也就短短几年时间。一个人的职业是一生的,“不断学习”对一生的成长至关重要。在终身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有一群人在支持你,在推动你,在合适的空间和领域中能发挥各自的特长,对各自的成长都非常有利。
只要认为这件事一定要去做,就很容易做到。不像考试,因为我们习惯于考试,我们的答题能力都很强,但是工作以后,题在哪里?做怎样的题?其实这就是独立思考的结果。与有理想的人一起会被潜移默化,人与人之间在交流中才能进步成长。对于设计师来说,尤其是思想上的成长很重要,设计师的责任就是解决问题,技巧技能方面到最后没有原动力是干不动的,逻辑思维与判断能力的强弱在设计之初最容易被大家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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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米的团队能够有这样的一种理念和氛围,也能够与员工文化结合起来与大家共同分享,这点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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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也想通过这次与《时代建筑》编辑部的合作,让他们了解学院中老师们的思考,这肯定会促进我们实践设计师的思考。有的时候,这种讲述和提醒未必瞬时就能起作用,但会印在脑子里,在需要的时候它就会跳出来。我们认为,学校的教育对学生的影响更多的是技巧,职业教育这块并不多,如果在教学过程中有一部分职业教育的融入,可能对他们未来的成长会有好处。